進入 2021 年，谷歌的母公司 Alphabet 股價已經(jīng)上漲了 34%，但 Alphabet 的子公司 Waymo 卻沒能迎來開門紅。

今年 4 月初，Waymo CEO John Krafcik 宣布從 Waymo 離職，隨后又有 6 名高管相繼離開。

就在幾年前，自動駕駛行業(yè)還不是這番光景。

當時幾乎所有行業(yè)領頭羊都宣稱，不久后我們就能進入自動駕駛時代。

令人遺憾的是，他們的預言并沒有應驗。

與自動駕駛屬性天然契合的打車巨頭 Uber 與 Lyft，已經(jīng)暫時放棄，這兩家公司先后把旗下的自動駕駛部門打包出售。

現(xiàn)在，大家開始感覺，我們離真正的自動駕駛時代可能還有幾十年。 

到底哪里出了問題？自動駕駛革命的腳步為什么放慢了？

1、Waymo 是如何一路走來的？

John Krafcik 的 Waymo 之旅開啟于 2015 年，也就是谷歌自動駕駛「登月計劃」啟動的第 6 年。

那時，谷歌的高管們認為，自動駕駛技術馬上就要進入全盛時期，因此引入 Krafcik 來助推 Waymo 的商業(yè)化落地。

這意味著，Waymo 不再需要科學家引路，Waymo 需要的是一個能迅速促成與車企合作以及擴展業(yè)務的汽車行業(yè)金牌經(jīng)理人。

在 Krafcik 履新不久后，Waymo 正式從母公司 Alphabet 分拆。 

在 Waymo 的這幾年，Krafcik 也不辱使命：

Waymo 先是與菲亞特-克萊斯勒（現(xiàn)在更名為 Stellantis）達成合作，搞定了自動駕駛車隊用車問題。

隨后又在 2018 年年底推出 Waymo One 服務，并在 2020 年年底取消了安全駕駛員。

除此之外，Waymo 還拉來了外部融資（共計 32.5 億美金），奠定了持續(xù)發(fā)展的基礎。

2、到底是什么延緩了 Waymo 的腳步？

去年 10 月，Waymo 取得里程碑式的突破。 

Waymo 的全自動駕駛打車服務（不再設安全駕駛員）正式上線，鳳凰城郊區(qū)的居民都能享受這一全新形態(tài)的出行服務。

不過，我們要注意，這項服務依然被限定在鳳凰城郊區(qū)。

Waymo 現(xiàn)任 CEO Dmitri Dolgov 表示，鳳凰城郊區(qū)的全自動駕駛打車服務，只是一個商業(yè)化樣本。 

Waymo 正基于這里的經(jīng)驗打造全新升級的自動駕駛技術，這一技術才是真正的商業(yè)化版本，可以適用于不同的城市和車型。

但 Waymo 選擇鳳凰城郊區(qū)的主要原因，你可能不知道——這里特別適合自動駕駛汽車，不但街道寬闊，而且行人稀少，全年幾乎不會有降雨或降雪。 

雖然 Waymo 的路測里程早已突破 2000 萬英里（約合 3200 萬公里），但在這一過程中，Waymo 發(fā)現(xiàn)自動駕駛干擾項越來越多。因而在復雜的道路上，這些車輛的駕駛技術還無法與人類駕駛員匹敵。

當然了，Waymo 的估值不斷下調(diào)，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投資者的情緒。

2018 年摩根士丹利曾發(fā)布報告，給了 Waymo 1750 億美元的超高估值，這背后有很大一部分是對自動駕駛未來的樂觀。

僅僅一年之后，摩根士丹利就將估值砍到了1050 億美元，那時 Waymo 還沒有任何營收。

到了 2020 年，Waymo 開始對外融資 22.5 億美元，但 Waymo 拒絕談論這輪融資背后的估值是多少。

不久之后，《金融時報》就爆料稱，Waymo 此輪融資時估值僅為 300 億美元，相對于 2018 年峰值時期縮水了 85%。

估值不斷被調(diào)整的主要原因，是自動駕駛汽車和自動駕駛技術完成商業(yè)化所需時間比預期的要長。

雖然估值并非自動駕駛行業(yè)現(xiàn)狀的唯一風向標，但從這一點看，確實能反映投資者當前的情緒。

一些業(yè)內(nèi)人士甚至預言：想要達成新的里程碑，自動駕駛從業(yè)者還得再埋頭苦干多年。

如此情況下，業(yè)界對于自動駕駛的追逐正在經(jīng)歷一輪重啟。

像美國的網(wǎng)約車巨頭 Uber 和 Lyft，由于擔心在自動駕駛大戰(zhàn)中耗盡現(xiàn)金，已經(jīng)選擇退出。

去年 12 月，Uber 選擇「躺平」，將苦心經(jīng)營多年的自動駕駛部門 Uber ATG 賣給了 Aurora。 

前不久，Lyft 作價 5.5 億美元將自動駕駛部門 Level 5 轉賣給了豐田子公司 Woven Planet。 

就在四五年前，一大批新創(chuàng)公司橫空出世，高喊著要用自動駕駛改變世界。

這些公司表示，要軟硬件通吃，還要造車，同時鋪開 Robotaxi、無人配送和自動駕駛卡車業(yè)務。 

「這種商業(yè)模式，我稱之為十項全能。仿佛大家能精通一切。」一位硅谷的風投表示。

不過，現(xiàn)在這種商業(yè)模式已經(jīng)不吃香了。

如今，大多數(shù)投資者對自動駕駛更「結構化 」的應用感興趣，比如建筑、采礦、配送和農(nóng)業(yè)等等。

當然，這并不意味著 Robotaxi 已經(jīng)被判了死刑。

Waymo、Cruise、Argo、百度、滴滴自動駕駛、小馬智行以及一眾不斷獲得融資的明星新創(chuàng)公司還留在牌桌上。

研究公司 Pitchbook 預計，自動駕駛技術將于 2030 年前成熟。

因此，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里，科技和汽車巨頭還將力推自動駕駛項目。

不過從現(xiàn)在的情況來看，這個節(jié)點可能也有點樂觀。

在正式商業(yè)化前，這些公司有可能還得需要至少 60-100 億美元的融資。

目前估值超過 100 億美金的自動駕駛公司 Aurora，其 CEO Chris Urmson 就曾表示：「完成自動駕駛革命可能要花 30 年甚至更長的時間?！?/span>

這也是為什么 Waymo 在去年獲得總計 30 億美金融資后，在今年 5 月又曝出正在與外部投資者商討籌集 40 億美元的資金的消息。

據(jù)知情人士透露，Waymo 還討論了最終公開上市的計劃，并計劃從母公司 Alphabet 完全獨立出來。 

發(fā)展自動駕駛所投入的資金是一方面，而技術的不斷精進又是另一方面。

最近《紐約時報》一篇評論文章中指出，自動駕駛猶如剝洋蔥，「你必須剝開每一層，才能找到下一步面臨什么挑戰(zhàn)。在處理新挑戰(zhàn)之前，自動駕駛汽車在駕駛上必須足夠精進?！?/p>

縱觀整個行業(yè)，沒能實現(xiàn)先前目標的并非 Waymo 一家。

其行業(yè)競爭對手，包括特斯拉在內(nèi)，都沒能如期完成自動駕駛打車服務的商業(yè)化落地。

2015 年，一向敢說的 Elon Musk 就喊出口號，稱：全自動駕駛汽車兩年內(nèi)就能問世。

但 5 年過后，特斯拉 Autopilot 依然停留在 L2 水平，而且還引發(fā)了多次致命車禍。 

問題的根源并不難猜，機器學習算法必須掌握天量的變量因素，才能實現(xiàn)接近 100% 的安全。

然而，要窮舉車輛可能遇到的所有物體和障礙，幾乎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3、自動駕駛領頭羊 Waymo 會走向失敗嗎？ 

乍一看，Waymo 似乎正在走向失敗。

Alphabet 最新財報顯示：其「其他投資部門」（包括 Waymo）在 2020 年第四季度有 11.5 億美元的虧損。而在 2020 全年，這個投資部門的支出達到了驚人的 45 億美元。

因此，Waymo 看起來似乎只是一個吞噬股東價值的大坑。

但好消息是，Alphabet 目前的管理層，尤其是首席財務官 Ruth Porat，似乎已經(jīng)意識到這項投資可能比預期的時間更長。

另外，Waymo 去年 3 月拿到了 22.5 億美元的外部融資——這輪融資后來又被進一步推高至 32.5 億美元。 

最新消息顯示，Waymo 正在討論新一輪40 億美元的融資。

也就是說，未來 Alphabet 的財務壓力會小很多。

同時，銀湖等著名風投機構似乎繼續(xù)看好 Waymo 和自動駕駛的未來，他們依然在持續(xù)為這個行業(yè)帶來巨額投資。

理解了自動駕駛并非一蹴而就后，我們也就能明白 Krafcik 為何下課了。

后 Krafcik 時代的 Waymo，再次調(diào)整了方向，選擇讓技術專家Dmitri Dolgov 與政策專家 Tekedra Mawakana 合作推進 Waymo 繼續(xù)前進——這被外界認為是當下最適合 Waymo 的領導者組合。

一項技術越難實現(xiàn)，所需投資額越大，其準入門檻自然就越高。 

作為擁有超過 1000 億美元現(xiàn)金的先行者，如果自動駕駛要一決勝負，Waymo 勢必最有機會進入決賽圈，因為它有著其他公司無可比擬的競爭優(yōu)勢。

另一個積極因素是，現(xiàn)在的 Waymo 并不會對 Alphabet 的市值產(chǎn)生實質(zhì)性的影響。

Alphabet 在數(shù)字廣告和云計算方面的領導地位已經(jīng)足以撐起今天的市值，像 Waymo 這樣的探索項目，只能算錦上添花。

此外，從現(xiàn)金流角度來看，每年 45 億美元的燒錢速度， Alphabet 完全能承受（2020 年凈利潤超 400 億美元）。

資本市場之所以認可自動駕駛（Robotaxi），是因為在終局，當技術成熟，成本可控，諸如 Robotaxi 這樣形態(tài)的產(chǎn)品落地最終會變成「印鈔機」。

這就是自動駕駛公司估值不斷被推高的最重要原因。

因此，以 Waymo 為代表的自動駕駛，仍然被看好。投資者雖然不會很快得到回報，但并不意味著他們的押注不會在 10 年、20 年甚至更長時間后得到豐厚的回報。

在不少投資人看來，全天候適應任何環(huán)境的自動駕駛汽車概念仍是可行的，但比我們原有的期待要遠得多。

想實現(xiàn)這一目標，需要持續(xù)投資（至少數(shù)百億美元），還要容忍零現(xiàn)金流，一直堅持到技術足夠成熟且安全。

縱觀整個市場，除了蘋果、Alphabet 、亞馬遜、華為、百度、滴滴這樣的科技巨頭，能接受這一挑戰(zhàn)的還有大眾、通用、特斯拉這樣的汽車巨頭。

至于其他公司，手上根本就沒有入場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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